然后呢？

我在难以归类的氛围中送走了那个据说是我一年里最爱的月份。
然后，在极度庸懒与带着罪恶感的懈意中，
我睡掉“闲”掉了三月的第一天。
然后，刚刚越过那熟悉的长堤从彼岸归来，
我“出国”度过了这个月的第二天。

在那记忆黑白的大学生涯中，
我貌似曾操得一口相当道地的“联邦腔”，
一度过得很典型的“独中生”，
直到我几乎习惯将自己的中学说成“新中”。
对于那段两个关卡间，
不，应该是从Kranji地铁站甚至更远开始的长长的路程，
一直到今天以前我都很习惯地用“熟悉”来略带炫耀地形容。
事实上，那确实是我用无数次的来回，
包括好几回的足迹所换来的熟悉的一段路。

或一个人走着。冒险。
或两个人走着。并肩。

因此在获知新的关卡所换来的是再也无法漫步走过的距离，
我竟然有些小小的遗憾呢。

于是，我带着连续几天在我脑海中盘旋的"Kiss From A Rose"，
再度启程。



大概，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事件，一旦太久没去触碰，
时间所不留情地带来的改变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

例如那个区区RM6就能看场电影的星期二，
曾几何时随时间放慢了脚步，退成星期三。



好心的朋友前晚好意地分享，
说新关卡通行后，步行到City Square更远更久了，
这不免加深了我前往彼岸时的意兴阑珊。
所幸这位朋友道听途说的'fact'并不是事实。
对没带伞但回程又遇上细雨的我而言，
宽敞的室内通道根本是喜从天降。

新关卡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当然星期一上午过关卡的人群不多，
我其实比较喜欢这样的不拥挤。我真的有点排斥太吵杂太热闹的环境。
真的。
大大亮亮的“现代化”冷气空间其实让我想起同样大大亮亮，
大到我怀疑可以用来溜冰的Changi T3。
然而我却在这时不小心地发现，
那个带着半句日语都不会的妈妈领着行李站在遥远的成田机场的自己，
竟然比现在更觉得安全，'at home'。

是语言问题使然吗？

对父亲出生在关丹的我而言，大马既属陌生，又属半个“故乡”。
我一直很想天真地一相情愿认为隔了长堤的两岸，
在很多方面其实很相像。
例如某些身为海外华人的共识与生活习惯。
例如食物，例如购物商场。
即使是在那年进入大学混入一班大马同学后，
惊觉那盘我家楼下都可以吃得到的“福建面”，
在从彼岸来的同学的认知中是完全不同的一盘煮炒。
在那个“炸到”，“焚”，“够力”等词汇逐渐成为我口头禅的年代，
我第一次有了一点所谓的"culture shock"。

然后我今天发现，大马Laksa里的粗米粉，
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粗‘。
（我焚～～～）



千里迢迢过关卡结果只到City Square很明显不是我的意愿。
大人的脑袋里总是充满着我们不明白的道理。

我无法抛开整个”旅程“不过是带着护照到Jurong Point逛的想法，
只是这个要花更多时间过更长的路。
那个据说很好逛的"Inner City"看来看去
根本就是Heeren HMV楼上的那个的翻版。
哦，不对，
搞不好Heeren的那个是人家这个的翻版。
随便啦。
如同去到Times Square或KLCC我好象身处Ngee Ann City,
Mid Valley像Vivo City,
Lou Yat像Funan。。。

不过，同样是名牌咖啡"Starbucks"的海外连锁店，
那杯相当普通的Green Tea Latte味道的差异竟让我几乎难以下咽。
@!#^$*&@#

还有，我今天已经可以肯定我那学过一个semester的马来语，
已经几乎被我忘得清光。
当我带着些许自豪感企图以这个据说是我国的国语，
想秀一秀我微薄的语言才能时，
我所发出来的竟然是已经直根在我语言系统内的
"あのう..."(anou...)..."えと..."(eto...)...
然后，对那个被我挡住的路人，
"すみません"(sumimasen)很顺口。。。
@*#&!^#%$@^!#@$*

どうして!?!

Starbucks里那个泡咖啡的马来小子在我耐心等待那杯green tea latte时，
突然冒出一句我一度天天接触的"Sudan makan?"。。。
我居然一时回不过神来。
待回神后装若无其事的那句“Ya.. sudah." 应该是露出了破绽，
不然那位小弟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会让我觉得那么欠扁。。。:s
啊！！！这很可能就是那杯green tea latte为何如此难以下咽的原因！

算了。
Saya tak boleh bercakap Bahasa Melayu.
这是事实。
如同我当年一再重用的最厉害的, 也是唯一会说的那句：
私は日本語を話ません。


然后呢？
这个有点像到邻里购物中心逛的”旅程“，在朦胧的细雨中，
终于结束了。


长长的长堤真的很长。
不，应该说，新关卡启用后将两个关卡间的距离拉长了。
同样无法用步行的回程，
我第一次坐上了那个这么多年来从没坐过的黄色CW1。
然后，巴士经过了那个熟悉的landmark。
然后，上了长长的长堤，在绵绵细雨中一路向南。
然后，又是一道关卡。
然后，一晃，Kranji地铁站。

巴士缓缓走在长长的长堤时，
我望着窗外不再看见有人步行的路旁，
我突然想到，
如果如同当年一样碰到阻塞的交通就下车离开动弹不得的Bas，
后果会怎样？会有多不堪设想？



重点是，
这段路，我再次走上了。

如同那次带着截然不同的情感，
第三次回到东京的街道上。


我，都，走过来了。

もう一度歩いた。
:)


030309